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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七章.□□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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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澀澀知道他這是為了安慰她, 所以故意說些這種不著邊際的話,不過被這麽一打岔,她的心情確實好了一些, 不安分的視線又開始到處掃視著,這才發現書桌上竟然擺了好幾個相框。

不太像陳訓的風格。

於是她的眼睛一亮, 立馬被勾起了興趣,手腳並用,迫不及待地從床上爬了過去,把相框全都抱在懷裏,順便拿了幾支筆和紙, 重新坐了回來,興致勃勃地一一翻看著。

所有照片看上去都像是同一時間拍的,應該是讀大學的時候,幾個大男孩穿著作訓服,似乎剛訓練完, 流著汗,勾肩搭背站在一塊兒,朝氣蓬勃,比身後的陽光還要耀眼。

當然了,對於黃澀澀來說, 其中最耀眼的肯定還是要數陳訓了。

照片裏的他似乎還保留著高中時期的氣息,不像現在這樣成熟穩重,棱角也尚未被磨平,不變的是, 即使是在照相,他臉上的表情也不會太過熱烈,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老樣子。

幸好,至少他看上去是快樂的,因為眼底隱含著的真實笑意騙不了人,可惜的是,如今這副模樣反倒是不怎麽常見了。

“他們都是你的兄弟?”黃澀澀知道他的變化可能和照片裏的這些人有關,聽見陳訓“嗯”了一聲後,看了他一眼,又繼續問道,“那他們現在都不在桐市?”

由於遇見他的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工作狀態中,所以每次都是見他和隊裏的人在一起,但就算平時空了下來,也好像從來沒看過他和工作以外的人接觸過。

而當陳訓聽見這個問題的時候,眉眼微斂,沒有急著說話,臉上的神情多了一層不甚明顯的陰郁,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。

不過沒等他回答,黃澀澀好像又發現了什麽新大陸,拿起一張照片,指著其中一個人,驚訝地問道:“他也當了警察?”

除了陳訓,她還一眼認出了以前在巷子口嚇她的那個男生,沒想到他居然也去了警校。

真是奇了怪了,這些人怎麽一個二個都從良了呢,難道他們當年和混混走那麽近,其實只是潛伏在裏面,實際上,真正目的是為了維護世界和平?

那遲如夏為什麽還要到處找他呢,隨便找個同校的人問問就可以了吧。

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問題,黃澀澀並沒有想得太深入,正忙著算舊賬,陳訓也收起了心緒,順著她手指,看見她說的人是誰後,意味不明道:“你每次記他倒還記得挺清楚的。”

“那是當然。”她沒聽出來弦外之音,回答得特別自信幹脆,“就算化成灰,我都認得出來。”

由於當年沒能報仇雪恨,導致她現在想起這件事都還很生氣,故意用手指戳了戳仇人的臉,又對身後的人說道:“你知不知道,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面,是在學校附近的那條小巷子?”

“還有,你的生物練習冊上那頭豬也是我畫的,不過都過去這麽多年了,你應該不記得了吧。”

明明只是想要帶他回顧一下初遇的情形,誰知道黃澀澀不知不覺間竟開始坦白上學期間對他做過的壞事。

然而陳訓一聽這話,似乎並不意外,也不像她說的那樣,什麽都不記得了,而是反問道:“你確定只有生物練習冊?”

“……”

說起來,黃澀澀當年幾乎可以算是他的頭號黑粉了,但凡和他有關的事,她都會格外關註,卻沒想到這些竟然沒逃過他的眼睛,而且還記得這麽清楚。

她還一直以為自己在暗,陳訓在明呢,於是沒有否認,大方承認了,順便又自爆了一次:“好吧,你的主科練習冊我都畫過。”

既然他都已經知道了,黃澀澀心想自己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,索性趁著這個機會,問出了心中多年來的疑惑:“你說你以前成績那麽好,為什麽還要和小混混在一起呢。”

“上學太無聊了。”

“……”是很無聊,可是和小混混在一起就有趣了?

本來黃澀澀還以為故事的背後會有什麽引人深思的隱情,沒想到原因竟然這麽簡單。

所以一聽見這個像是開玩笑的回答,她的第一反應是懷疑陳訓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敷衍她,而後又好好想了想他說的話,發現他好像是對的。

雖然這麽說有點不符合當今社會價值觀,但在當時看來,和小混混在一起,確實比那些成天只知道讀書,然後相互攀比成績的好學生有趣得多。

這個理由也算得上是清新脫俗了,黃澀澀半天說不出話來,想了想,換了一個問題,問道:“那你當警察,該不會也是因為普通大學太無聊了吧?”

見自己又猜對了,她學會了舉一反三,最後問到了關鍵:“和我在一起也是這個原因?”

聞言,陳訓沒有說話了,眉梢微挑,似乎沒料到她能舉一反三到這種程度。

換言之,他的這個反應在某種程度來說,相當於同意了她說的話。

大概是因為沒料到這個問題也能誤打誤撞猜對,黃澀澀拿筆的手一頓,一時間被堵得啞口無言,心想他居然真的默認了?居然敢真的默認?

如果他不是存心逗她玩的話,那就是真的傻,難道不知道一段感情裏,有些謊話是必要的麽?

她輕哼了一聲,不再客氣,決定以牙還牙,故意冷嘲熱諷道:“沒想到你這麽一個無趣的人,還挺追求有趣的生活啊。”

每次和她在一起確實很有趣。

準確地來說,其實早在十年前,從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開始,陳訓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,可當時僅僅是覺得有趣而已。

現在不一樣了,因為她的身上多了很多比“有趣”更重要的東西,不過這種事情需要和她解釋?

答案當然是不需要,畢竟解釋了她也不一定懂,甚至很有可能把話題帶到另外一個方向。

於是陳訓沒有再接話,好在她的自愈能力十分強大,可能下一秒就已經忘記了這件事。

事實證明,確實如此,見黃澀澀也不出聲兒,他便擡眸看了一眼,發現她不知什麽時候又趴在了床上,手裏拿著筆,好像在聚精會神地畫著什麽。

看見紙上的內容後,陳訓的嘴角一吊,饒有興味地問道:“以前畫豬沒畫過癮?”

“……什麽豬啊,我在畫我們的合照!”

他倆好歹談的是一場戀愛,就算裝裝樣子也好,他的房間裏怎麽可以沒有他倆的合照呢,可惜條件受限,所以現在只能先用畫的畫將就著,等改天有機會照真正的照片的時候再補上。

黃澀澀忘了剛才的不愉快,正忙著畫最後的點綴裝飾,聽了他的問題後,直起身子,送了一個“有眼不識泰山”的眼神給他,讓他自己體會。

多虧了以前經常在教科書上塗鴉,她的亂畫功底還不錯,三五兩下就畫好了,看上去還挺像那麽一回事,沾沾自喜地舉起來看了一會兒,放下了筆,大手一揮,道:“走,下面給你吃。”

陳訓應了一聲,卻沒有跟著走出去,而是拿起床上的畫重新看了看,一笑,而後找了一個空相框,把這張唯一的合照放了進去。

上面畫著一只貓和一條狗。

抽象派畫家此刻已經走到了廚房裏,由於沒空調,呆在裏面無異於一種煎熬折磨,幸好窗戶打開後,四面通風,不至於太熱。

她先燒了一鍋水,又打開冰箱,想看看有什麽可以利用的食材,結果發現裏面確實有很多吃的,可都是一些零食,除此之外,什麽都沒有,更別提什麽新鮮的蔬菜了。

見狀,本打算大顯身手的人搖了搖頭,關上冰箱門,只能煎一個蛋,作為唯一的配菜。

水燒開後,她放了一把面下去,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後,忽然想起一件有點久遠的事,問道:“對了,上次那個暴露狂大叔,是不是因為被賣了器官,導致神智有點不清醒了?”

陳訓沒回答,反問道:“餘音和你說的?”

“沒有啊,我猜的,他身上不是有一道很奇怪的疤麽,應該就是被偷了腎吧?”

黃澀澀用筷子攪了攪鍋裏,接著往下說。

“其實我還是稍微知道一點這種事,畢竟我爸當年就是為了抓一個販賣器官的團夥,結果就再也沒有回來了,等警方找到他,他都已經……嗯……用現在的話說,大概真的是身體被掏空吧。”

現場觸目驚心的畫面還歷歷在目,好在這麽多年過去了,她也不再像最開始那樣抗拒回憶這件事了,心態平和了一些,能夠若無其事地講出來。

可惜的是,雖然那時候就已經將兇手繩之以法,可是罪犯永遠不會完全消失,消滅了一個,總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接連不斷地冒出來,也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人遭遇同樣的不幸。

聽見她的敘述後,陳訓大概知道她想起了什麽,神色微變,視線從咕嚕咕嚕冒泡的鍋裏移開,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
有關於黃萬康的事,他在警校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了,因為當時這個販賣器官的案子本來就挺大的,更何況還死了一個警察,自然引起了社會各界的註意。

當時參加追悼會的時候,陳訓還見過她一面。

那會兒她才多大,好像剛剛初中畢業,應該只有十五歲吧,站在一群人高馬大的男人中間,看上去又瘦又小,還是他記憶裏的那個樣子。

雖然少了份古靈精怪,卻多了些堅強,攙扶著傷心欲絕的俞珍,硬是沒掉一滴淚。

黃澀澀沒註意到他的分神,繼續自顧自地說道:“那你覺得這次這個案子,和當年我爸的那個案子有關麽?”

聞言,陳訓回過神來,眼底閃過一絲意外,大概沒想到她會有這種想法。

不過既然她都已經這樣問了,肯定有她的理由,於是沒有急著回答,思忖了片刻,反問道:“你覺得兩起案子有相似的地方?”

為了不打草驚蛇,他們目前還在搜集證據和情報,以便到時候能夠一網打盡,導致現在還暫時沒有正式開展抓捕行動,也就無法確定兩個案子有沒有關聯。

只是當年的主犯還在牢裏關著,可能性應該不大。

而黃澀澀當年沒有參與破案,所以並不知道具體案情到底是什麽樣的,現在純粹是憑著自己的感覺,發表一些不專業的看法。

“倒也不是有相似的地方,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,可能是直覺吧,我總覺得那個團夥的人沒有全部抓完,又或者說,現在這個團夥的人認識那群人。”

“直覺?”

“對啊,直覺。”聽見他的疑問,黃澀澀反應了過來,有點不好意思地坦承道,“在這種事上用第六感作為依據,是不是顯得特不嚴謹,特沒腦子?”

一般情況下,陳訓說話都不太喜歡拐彎抹角,所以也沒給她留什麽面子,非常直接地“嗯”了一聲,見她好像受了打擊,又摸了摸她的腦袋,安慰道:“反正你也不靠腦子過日子。”

“……”

陳氏安慰法,誰聽誰想打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【24415472】【Demain】砸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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